老鼠仓 首例零口供老鼠案即将判决，券商中国记者实地走访揭秘办案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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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一：内控检查发现“老鼠仓”案件超出行政追诉期限
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罪，俗称“老鼠仓”，是指金融从业人员利用职务之便获取的内幕信息以外的未公开信息，如其受托管理的基金交易信息等，违规从事关联交易活动，泄露未公开信息，或者明示、暗示他人从事关联交易活动，谋取不正当利益或者转移风险的行为。
对于华夏基金来说，2014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受此前刘振华案的影响，监管部门对公司进行了内控检查。检查结果拔胡萝卜，拔泥巴，从销售到管理，从投资决策到具体环节和层面，检查中出现了多起“老鼠仓”案件。债券交易员王某就是在这一轮被“挖”出来的。
证监会检查组发现，宋某某、牛某等人账户交易的股票与华夏基金的基金产品类似，立即开展调查。
调查发现，2009年3月2日至2011年8月8日，时任华夏基金债券交易员的王某利用亲属的证券账户及职务上获取的未公开信息进行证券交易。由于涉案账户开立时间较早，交易持续时间较长，账户交易时间与调查时间超出了行政处罚追诉期限范围。行政调查面临重重困难。尽管如此，审计人员并没有放弃。
细节二：商贩“公开账号”曝光简单粗暴的作案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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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巡查人员收集证据时，王某谎称自己要去卫生间，匆忙逃跑。“逃跑时，我连手机都没带。”一名涉案巡查人员告诉记者。
在天津，四名检查人员到户检查一位宋姓名义账户持有人时，其儿子暴力抗拒检查，并将一名男检查员推下楼梯，引起当地警方的警觉。其他名义账户持有人也拒绝配合调查。
审计人员从该公司其他交易员处了解到，该基金公司在2011年8月8日之前有一个面向所有交易员的共同账户老鼠仓，后来因公司内控升级而被关闭。
按照常理，如果涉案账户的控制人是在王某的指挥下进行交易操作的，那么王某登录公众账号与涉案账户的交易应该存在“一前一后”的时间关系。审计人员成功获取了王某每次登录公众账号的时间，经过数据比对，审计人员发现，王某登录公众账号与涉案账户的交易具有高度的一致性。
王某“老鼠仓”作案手法也浮出水面，操作方式简单粗暴，即“当天买入，第二天卖出”。该手法的逻辑是，基于概率原理，一般情况下，基金产品资金介入，短期内会带动个股股价小幅上涨。据悉，整体来看，涉案账户80%以上的交易都是盈利的。
细节三：嫌疑人“零供述”让案件陷入停滞
案件侦查人员告诉记者，2014年10月左右，重庆市公安局接手此案，抽调全局精干警力，组建以经侦总队为主力的专案组。
根据证监会行政调查，涉案账户与华夏基金旗下多只基金的汇聚匹配度较高，平均超过90%。王某父母承认控制涉案账户，但否认接受王某指令炒股，王某父亲已年过70，身体状况不佳。专案组成员曾到天津了解账户名义持有人情况，并将犯罪嫌疑人带回调查，但依然一无所获。从王某家中查获的电脑中，专案组办案人员发现，王某在接受证监会审计人员调查后，曾查阅过大量国内老鼠仓交易的案例。这意味着，王某及其家人已经筑起了一道十分坚固的心理防线。
整个侦查过程中，为了让犯罪嫌疑人主动认罪，专案组侦查员反复劝说王某认罪、从轻处理。“面对侦查员，王某经常泪流满面，但到了最后关头，他还是选择了咬牙坚持。”办案证券支队队长告诉记者。
队长表示，前期掌握的客观证据无法直接证明王某将未公开的信息传递给父母、指使父母进行交易，在供述没有突破的情况下，如何举证王某等人的犯罪行为成为这起案件的难点，案件办案看似陷入了僵局。
细节四：两类交易特征对比，形成完整客观的证据链
此时，面对只有一堆客观交易数据，专案组开始思考，能否客观归因于犯罪。专案组的思路开阔了。
客观归罪，俗称“零口供”，是指刑事司法实践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没有如实供述或者拒不供述自己的罪行，通过客观证据认定犯罪的案件。作为法定证据形式，口供被称为“证据之王”，在证明案件事实方面具有独特的证据价值。对于任何刑事侦查人员来说，如何将“零口供”案件打造成铁案都是一项挑战。
经过认真分析，专案组对账户交易特征进行了比对：首先，以王某加入华夏基金至2011年8月8日为界，分别提取王某父母在此之前、期间、之后的账户交易特征变化情况进行比对。
专案组发现，王某父母在加入基金公司前账户的操作符合散户的典型特征，即：用十几万元资金买入十几只股票，单只股票不超过3000股，交易频率极低。王某加入华夏基金一段时间后，王某父母控制的账户资金量大幅增加，更重要的是交易特征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即：用几千万资金只买入一两只股票，且快速进出。第二次转折发生在2011年8月9日，该公司交易员公众账户停用后，涉案账户清空股票，部分账户被关闭，仍在交易的个人账户又恢复了散户的特征。
另一个方面，是涉案账户与华夏基金的基金产品的相似性。专案组也进行了更为细致的调查。考虑到王某是债券交易员的身份，调查从日常调查到精确到秒的交易时间调查，再到账户相似性比对。为确保比对万无一失，专案组办案人员多次前往交易所查询数据，并修改数据比对方案。
最终结果基本印证了专案组“三次匹配”的逻辑，即：基金经理先下达交易指令，王某看到后，王某传递信息后，其父母操作交易。单个账户匹配度最低也超过85%。“也就是说，客观上排除了王某父母先交易的可能。”
细节五：内幕交易司法解释定罪获多方支持
到目前为止，与“老鼠仓”相关的法律法规主要有：《刑法修正案（七）》《证券投资基金法》《私募投资基金监督管理暂行办法》，但尚无具体的司法解释。基于对利用未公开信息交易罪（又称老鼠仓）与内幕交易罪的法律渊源和历史沿革的理解，专案组认为，老鼠仓与内幕交易罪具有共同的表现形式。
从刑法增设利用未公开信息罪的立法本意来看，并参考2012年3月29日发布的《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的规定，在有证据证明王某涉案相关账户的交易行为明显异常且无正当理由或正当信息来源的，应当认定涉案账户相关交易行为是利用华夏基金未公开信息进行的。
这一观点在公安部门与检察院、法院的沟通中得到了检察院、法院的认可和支持，最终在该案中犯罪嫌疑人没有供述的情况下顺利抓获、起诉。
据悉，判决结果将于近期公布。
王某内幕交易案“零自首”破获的消息，对市场产生了很大的震慑作用。同期移送的另外两起华夏基金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也相继自首。前述证券支队负责人告诉记者，“此后几年接办的案件中，也有不少自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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